莊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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莊府
周冰璇站在莊府門口看了一會兒，便邁步上前，拍了拍門板上亮晶晶的銅質門環。
稍稍等了一會兒之後，門被打開一扇，露出一張蒼老的面容，啞著嗓子說道：“是誰？”
周冰璇帶著笑，將之前的那些說辭，又說了一遍，然後，提出了借宿的請求。那老家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一陣子，終於說道：“小姐稍等一會兒，我去回稟一下，看家主如何說。”
周冰璇點點頭：“好的，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周冰璇並沒有等很久，大門再次被打開，那老家仆說道：“小姐，請進來吧。”
周冰璇露出笑意：“好的，多謝了。”
進門便是一面巨大的照壁，不知道是什麽石頭做的，潔白如玉。上面幾匹駿馬飛奔而來，仿佛可以聽到嘚嘚的馬蹄聲，可見雕工非凡。
繞過照壁，走過大花園，老家仆領著周冰璇進了屋，弓著背說道：“太太，那位小姐到了。”
此時天色已經極暗了，屋子裏卻還沒有點燈。影影綽綽的，只見一位穿著舊式裙裳梳著發髻的中年婦人坐在上方，靜靜的看過來。
周冰璇對著那婦人微微彎腰，道：“你好。”
那太太點點頭，說道：“姑娘是留洋回來的？”
周冰璇道：“是的。”
“不知是哪個國家？”
“呃，東洋。”
“哦，原來是東洋。我們家的三姑娘，倒是去了英國兩年，最近剛才回來。”那婦人說著，便露出一點笑意來：“說曹操，曹操便到了。”
周冰璇轉過頭，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，笑盈盈的提著裙擺走了過來。她穿著裙擺極寬大的粉紫色洋裝，燙著彎彎曲曲的卷發，一齊堆在耳根之後。皮膚白皙，笑眼彎彎。
這位，約莫就是三姑娘了。
她好奇的看著周冰璇，走過來拉起她的手，笑著說道：“你就是那位留洋回來的小姐？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“我叫周冰璇。”她笑著回答道。
“我叫莊小蝶，剛從英國回來的。可真是太好了，我在家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，老天就把你送來了。你可得在我們家多住些日子才好，別急著走……”莊小蝶很是熱情，一張小嘴吧嗒吧嗒說個不停。
莊太太虎著臉看著莊小蝶，眼角卻帶著笑意，可見對她很是寵愛：“誰說沒有人陪你說話？你二姐姐，你四妹妹，不能陪你說話嗎？”
“哎呀，娘你又不是不知道。二姐姐只知道跟我說什麽三從四德，四妹妹只曉得繡花，我跟她們能有什麽話說？”莊小蝶嘟起嘴巴來，撒著嬌說道。
莊太太搖頭：“你呀，我真是把你給寵壞了……”
寥寥幾句言語中，周冰璇聽出了一些情況。
莊太太至少有三個女兒，但是，其中最寵愛的，便是這個三小姐莊小蝶了。否則，三個女兒之中，為什麽獨獨她可以出去留洋？其他兩個女兒，還在研習三從四德，女紅繡花。
莊小蝶嫌棄自己的姐妹，覺得與她們沒有共同語言。焉不知，這並非她們的錯，實在是因為沒有機會接觸新思想罷了……
正想著，莊小姐親熱的挽起她的胳膊，笑道：“我們到後花園去逛逛吧，也好說說話。”
莊太太道：“別逛久了，等會兒，就該開飯了。”
“好的娘親，我知道了。”莊小蝶飛奔到莊太太面前，親了她的面頰一口，這才回來，拉著周冰璇出門了。走出去幾步，還能聽到莊太太的笑罵聲，對這個女兒的寵愛，溢於言表。
後花園很大，比前面的院子大多了。有一個不小的湖泊，湖裏面還有假山和亭臺。周冰璇還是第一次可以親眼見到這個時代大戶人家的花園，看得十分起勁。
走著走著，前面出現一棟繡樓。樓前臺階上，坐著一個穿著寬大舊式繡花衣裳的姑娘，正埋頭做著針線。衣裳實在是太大，愈發顯出她的瘦弱來。
“四妹妹，你又在做針線啊，老是這麽埋著頭，腰都挺不直了，將來會不好看的。”莊小蝶開口說道。
那少女羞澀的擡起頭來看了她們一眼，低低的回答道：“三姐姐，不會的。身為女子，就是要做針線的……”
莊小蝶聞言嘆了口氣，聳聳肩，對著周冰璇使了一個眼色，意思是，你看吧，我說得沒錯吧？跟這樣的人在一起，怎麽能有共同語言呢？
周冰璇笑了笑，並沒有說話。
兩個人繼續朝前走去，繞過這棟繡樓，來到了另一棟差不多的房屋之前。這棟房子臨著湖面，微風輕送，水汽撲面，很舒服。
臨水的房間，大大的窗戶敞開著。一位女子坐在寬大的書桌前，正在看書。她看起來約莫二十歲左右，應該，就是那位二小姐了。周冰璇看了看她手裏書本的封面，上面用繁體字寫著《列女傳》三個字。
莊小蝶道：“二姐姐，這列女傳你都看了多少遍了，怎麽還在看？”
二小姐漠然的擡頭看了一眼，淡淡說道：“先賢的故事，看多少遍都是應該的。”
莊小蝶撇撇嘴道：“什麽先賢，都是一些被壓迫而不自知的可憐女人罷了。”
二小姐低下頭去繼續看書，道：“道不同不相為謀。”
莊小蝶氣呼呼的拉著周冰璇走了，嘴裏還說道：“我這個二姐啊，簡直像個老學究，完全是個被封建主義壓迫著的女子。跟她在一起說話，說不了幾句，就能把我氣死。你知道嗎？她竟然還裹了小腳，而且是自願的！當時本來我們三姐妹要一起裹的，我和四妹妹堅決不願意，就只有她，竟然很樂意……”
兩個人說著話，在園子裏散著步，不知不覺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。兩人預備回去吃晚飯，途中經過一處僻靜的宅院，莊小蝶拉著她，加快了步伐。
“這裏住著誰？”周冰璇不由得開口問道。
莊小蝶猶豫了一下，回答道：“這裏是我大哥的住處。”
“你們兄妹，感情不好？”
“不是，其實是因為……我大哥生下來的時候，下半身就不能動，三十多年了，一直癱在床上。所以，他的脾氣自然也不好，我每次見到他，就覺得渾身不自在……”
看來，這就是莊家的四兄妹了。大哥是個病人，癱在床上不能動。二姐是個完全被封建婦德洗腦的人，可憐而不自知。三姑娘是最幸福的一個人，可以出去留洋，性格也活潑開朗。四妹妹瞧著很是羞澀，是個比較內向的姑娘，愛好是繡花。
“小蝶，你們家裏就是你們五個人在嗎？你的父親呢？”
“父親出門去了，可能要下個月才會回來。”
晚餐時，除了那位癱瘓的大哥，其他的人，都來了。大家圍著一張朱漆圓桌，桌子上方吊著一盞八角紗質宮燈，散發著淡黃色的光芒。
二小姐和四小姐默默無語的吃著飯，只有莊小蝶的聲音在響著。
“冰璇，東洋是什麽樣子的，比我們國家好很多嗎？”
“呃，目前看起來是這樣的。但是，我們國家遲早是會趕上去的。”
“你在東洋學的是什麽專業？”
“嗯，學的是……是文學專業。”
“你在那邊，有沒有交男朋友啊？”
“這個嘛，沒有呢……”
好不容易吃完飯，周冰璇忍不住松了一口氣，終於不用絞盡腦汁的敷衍莊小蝶了。難怪俗話說一個謊言要用一千個謊言來掩飾，果然是這樣的。
客房在後花園，緊挨著大少爺的屋子。
女仆領著周冰璇上了小樓，留下一盞燈之後，便離開了。
周冰璇推開窗往外看，正好可以看到大少爺那邊的院子。裏面黑漆漆的，一絲燈光不見。這地方好像一座墳墓，埋葬了他的人生。
黑暗的院落，有風吹過，草木簌簌的響。
陡然間，一道紅影閃過，若有似無，讓人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了。
周冰璇倒抽一口氣，縮回了腦袋。
剛才，應該不是自己看錯了吧？果然，這個莊府，藏著難以言說的秘密嗎？
會是什麽呢？與大少爺有關？半身癱瘓的人，能做出什麽事來呢？
半晌之後，她再次探出身去，看向那邊黑暗的院子。當她再往那邊看的時候，不覺楞住了。不知什麽時候，那裏竟然搭起一座戲臺來。一切都是幽暗的，唯獨那座戲臺，有幽幽的淡淡的光籠罩著。
一聲吟唱，花旦甩著長長的水袖上臺了。掐著蘭花指，眼波流轉，她輕啟朱唇，開始幽幽的唱了起來：“往生不來，背影常在，害了相思惹塵埃。……誰等誰回來？夜雨惡，秋燈開，照亮空空舞臺……”（出自歌曲幽媾之往生）
轟隆一聲炸雷響起，閃電劈下，照亮了黑漆漆的院落。原本不甚清晰的花旦的臉，也變得清楚可見起來。白得像是紙一樣，嘴唇卻紅得像血。一雙眼睛滿是惡意，看了過來。
“啊——”周冰璇忍不住驚呼一聲，縮回了身子。她的心砰砰狂跳起來，知道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麽。果然，再往外看時，哪裏有什麽戲臺和花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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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冰璇站在莊府門口看了一會兒，便邁步上前，拍了拍門板上亮晶晶的銅質門環。
稍稍等了一會兒之後，門被打開一扇，露出一張蒼老的面容，啞著嗓子說道：“是誰？”
周冰璇帶著笑，將之前的那些說辭，又說了一遍，然後，提出了借宿的請求。那老家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一陣子，終於說道：“小姐稍等一會兒，我去回稟一下，看家主如何說。”
周冰璇點點頭：“好的，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周冰璇並沒有等很久，大門再次被打開，那老家仆說道：“小姐，請進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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繞過照壁，走過大花園，老家仆領著周冰璇進了屋，弓著背說道：“太太，那位小姐到了。”
此時天色已經極暗了，屋子裏卻還沒有點燈。影影綽綽的，只見一位穿著舊式裙裳梳著發髻的中年婦人坐在上方，靜靜的看過來。
周冰璇對著那婦人微微彎腰，道：“你好。”
那太太點點頭，說道：“姑娘是留洋回來的？”
周冰璇道：“是的。”
“不知是哪個國家？”
“呃，東洋。”
“哦，原來是東洋。我們家的三姑娘，倒是去了英國兩年，最近剛才回來。”那婦人說著，便露出一點笑意來：“說曹操，曹操便到了。”
周冰璇轉過頭，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，笑盈盈的提著裙擺走了過來。她穿著裙擺極寬大的粉紫色洋裝，燙著彎彎曲曲的卷發，一齊堆在耳根之後。皮膚白皙，笑眼彎彎。
這位，約莫就是三姑娘了。
她好奇的看著周冰璇，走過來拉起她的手，笑著說道：“你就是那位留洋回來的小姐？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“我叫周冰璇。”她笑著回答道。
“我叫莊小蝶，剛從英國回來的。可真是太好了，我在家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，老天就把你送來了。你可得在我們家多住些日子才好，別急著走……”莊小蝶很是熱情，一張小嘴吧嗒吧嗒說個不停。
莊太太虎著臉看著莊小蝶，眼角卻帶著笑意，可見對她很是寵愛：“誰說沒有人陪你說話？你二姐姐，你四妹妹，不能陪你說話嗎？”
“哎呀，娘你又不是不知道。二姐姐只知道跟我說什麽三從四德，四妹妹只曉得繡花，我跟她們能有什麽話說？”莊小蝶嘟起嘴巴來，撒著嬌說道。
莊太太搖頭：“你呀，我真是把你給寵壞了……”
寥寥幾句言語中，周冰璇聽出了一些情況。
莊太太至少有三個女兒，但是，其中最寵愛的，便是這個三小姐莊小蝶了。否則，三個女兒之中，為什麽獨獨她可以出去留洋？其他兩個女兒，還在研習三從四德，女紅繡花。
莊小蝶嫌棄自己的姐妹，覺得與她們沒有共同語言。焉不知，這並非她們的錯，實在是因為沒有機會接觸新思想罷了……
正想著，莊小姐親熱的挽起她的胳膊，笑道：“我們到後花園去逛逛吧，也好說說話。”
莊太太道：“別逛久了，等會兒，就該開飯了。”
“好的娘親，我知道了。”莊小蝶飛奔到莊太太面前，親了她的面頰一口，這才回來，拉著周冰璇出門了。走出去幾步，還能聽到莊太太的笑罵聲，對這個女兒的寵愛，溢於言表。
後花園很大，比前面的院子大多了。有一個不小的湖泊，湖裏面還有假山和亭臺。周冰璇還是第一次可以親眼見到這個時代大戶人家的花園，看得十分起勁。
走著走著，前面出現一棟繡樓。樓前臺階上，坐著一個穿著寬大舊式繡花衣裳的姑娘，正埋頭做著針線。衣裳實在是太大，愈發顯出她的瘦弱來。
“四妹妹，你又在做針線啊，老是這麽埋著頭，腰都挺不直了，將來會不好看的。”莊小蝶開口說道。
那少女羞澀的擡起頭來看了她們一眼，低低的回答道：“三姐姐，不會的。身為女子，就是要做針線的……”
莊小蝶聞言嘆了口氣，聳聳肩，對著周冰璇使了一個眼色，意思是，你看吧，我說得沒錯吧？跟這樣的人在一起，怎麽能有共同語言呢？
周冰璇笑了笑，並沒有說話。
兩個人繼續朝前走去，繞過這棟繡樓，來到了另一棟差不多的房屋之前。這棟房子臨著湖面，微風輕送，水汽撲面，很舒服。
臨水的房間，大大的窗戶敞開著。一位女子坐在寬大的書桌前，正在看書。她看起來約莫二十歲左右，應該，就是那位二小姐了。周冰璇看了看她手裏書本的封面，上面用繁體字寫著《列女傳》三個字。
莊小蝶道：“二姐姐，這列女傳你都看了多少遍了，怎麽還在看？”
二小姐漠然的擡頭看了一眼，淡淡說道：“先賢的故事，看多少遍都是應該的。”
莊小蝶撇撇嘴道：“什麽先賢，都是一些被壓迫而不自知的可憐女人罷了。”
二小姐低下頭去繼續看書，道：“道不同不相為謀。”
莊小蝶氣呼呼的拉著周冰璇走了，嘴裏還說道：“我這個二姐啊，簡直像個老學究，完全是個被封建主義壓迫著的女子。跟她在一起說話，說不了幾句，就能把我氣死。你知道嗎？她竟然還裹了小腳，而且是自願的！當時本來我們三姐妹要一起裹的，我和四妹妹堅決不願意，就只有她，竟然很樂意……”
兩個人說著話，在園子裏散著步，不知不覺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。兩人預備回去吃晚飯，途中經過一處僻靜的宅院，莊小蝶拉著她，加快了步伐。
“這裏住著誰？”周冰璇不由得開口問道。
莊小蝶猶豫了一下，回答道：“這裏是我大哥的住處。”
“你們兄妹，感情不好？”
“不是，其實是因為……我大哥生下來的時候，下半身就不能動，三十多年了，一直癱在床上。所以，他的脾氣自然也不好，我每次見到他，就覺得渾身不自在……”
看來，這就是莊家的四兄妹了。大哥是個病人，癱在床上不能動。二姐是個完全被封建婦德洗腦的人，可憐而不自知。三姑娘是最幸福的一個人，可以出去留洋，性格也活潑開朗。四妹妹瞧著很是羞澀，是個比較內向的姑娘，愛好是繡花。
“小蝶，你們家裏就是你們五個人在嗎？你的父親呢？”
“父親出門去了，可能要下個月才會回來。”
晚餐時，除了那位癱瘓的大哥，其他的人，都來了。大家圍著一張朱漆圓桌，桌子上方吊著一盞八角紗質宮燈，散發著淡黃色的光芒。
二小姐和四小姐默默無語的吃著飯，只有莊小蝶的聲音在響著。
“冰璇，東洋是什麽樣子的，比我們國家好很多嗎？”
“呃，目前看起來是這樣的。但是，我們國家遲早是會趕上去的。”
“你在東洋學的是什麽專業？”
“嗯，學的是……是文學專業。”
“你在那邊，有沒有交男朋友啊？”
“這個嘛，沒有呢……”
好不容易吃完飯，周冰璇忍不住松了一口氣，終於不用絞盡腦汁的敷衍莊小蝶了。難怪俗話說一個謊言要用一千個謊言來掩飾，果然是這樣的。
客房在後花園，緊挨著大少爺的屋子。
女仆領著周冰璇上了小樓，留下一盞燈之後，便離開了。
周冰璇推開窗往外看，正好可以看到大少爺那邊的院子。裏面黑漆漆的，一絲燈光不見。這地方好像一座墳墓，埋葬了他的人生。
黑暗的院落，有風吹過，草木簌簌的響。
陡然間，一道紅影閃過，若有似無，讓人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了。
周冰璇倒抽一口氣，縮回了腦袋。
剛才，應該不是自己看錯了吧？果然，這個莊府，藏著難以言說的秘密嗎？
會是什麽呢？與大少爺有關？半身癱瘓的人，能做出什麽事來呢？
半晌之後，她再次探出身去，看向那邊黑暗的院子。當她再往那邊看的時候，不覺楞住了。不知什麽時候，那裏竟然搭起一座戲臺來。一切都是幽暗的，唯獨那座戲臺，有幽幽的淡淡的光籠罩著。
一聲吟唱，花旦甩著長長的水袖上臺了。掐著蘭花指，眼波流轉，她輕啟朱唇，開始幽幽的唱了起來：“往生不來，背影常在，害了相思惹塵埃。……誰等誰回來？夜雨惡，秋燈開，照亮空空舞臺……”（出自歌曲幽媾之往生）
轟隆一聲炸雷響起，閃電劈下，照亮了黑漆漆的院落。原本不甚清晰的花旦的臉，也變得清楚可見起來。白得像是紙一樣，嘴唇卻紅得像血。一雙眼睛滿是惡意，看了過來。
“啊——”周冰璇忍不住驚呼一聲，縮回了身子。她的心砰砰狂跳起來，知道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麽。果然，再往外看時，哪裏有什麽戲臺和花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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